我用八年业余时间,做了两款主机游戏
创始人
2025-11-19 11:37:06

引子

“获得最佳创新奖的作品是——《海默 2000》。”

去年的 11 月 17 日,indiePlay 中国独立游戏大赛的颁奖现场,外山圭一郎先生在领奖台上念出我游戏的名字。

我站起来,愣了几秒钟,然后才穿过人群,走到领奖台的聚光灯下。

五年过去了,我没想到自己能第二次捧到中国独立游戏大赛的奖杯。

“恭喜你!”外山圭一郎先生和我握手,然后送了我一件他新作《野狗子》的纪念衫。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台上说了什么。其实我事先有一点准备,但是一上台就全忘了,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一些感谢的话。

拿着沉甸甸的奖杯走下台,我心中五味杂陈。从 22 岁到 30 岁,从《SELF》到《海默 2000》,如果时间回到 2016 年的那个秋天,我肯定想不到自己会走这么远。

大家好,我是熊泽鹏,是《SELF》和《海默 2000》这两款游戏的作者。我用业余时间开发主机游戏,而我的本职工作是某家与游戏无关企业的机器学习工程师。

我从小就喜欢写故事,大学选择了中文系,主修儿童文学。大二、大三的时候,我在期刊上发表了几篇童话故事,实现了人生小目标。

我从小也喜欢写代码(这成了我现在的职业)。于是在 2016 年,我大四的时候,就想着能不能把我喜欢的两个东西结合起来。这就是我的第一款主机游戏《SELF》诞生的契机。

“你还在做那个游戏吗?”毕业后,我的朋友经常这样问我。

我参加了工作,利用业余时间推进游戏的开发进度。到 2019 年,我终于完成了《SELF》,并于 2020 年 1 月在 PC、Switch 和 Xbox 平台发行。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报名了 2019 年的 indiePlay 中国独立游戏大赛。没想到获得了三个奖项的提名,并且最终获得了最佳叙事奖。

“我叫副岛佑介。你的游戏移植到 Switch 平台时,如果有任何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在当年大赛展会现场,我见到了任天堂独立游戏业务的负责人副岛先生,他听人介绍来到我的展位,试玩了我的游戏。游戏发售后,他亲自写邮件向我表示祝贺,并且用任天堂 Indie World 的社交媒体账号,转发了《SELF》的 NS 日版宣传片。

到了 2021 年底,《SELF》收到策展老师的邀请,成为了一件展品,出现在上海油罐艺术中心的展览中。

在游戏完成之前,它只能被动接受作者的定义。可在它完成以后,它就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作者反而被它推动着,有了全新的人生体验。

“你可以和好朋友一起来哦。”策展老师发来微信。

展览开始前,策展老师给了我好几张电子票。我很想亲眼看到《SELF》放在艺术馆里的样子,早早就在心里筹划去上海的行程,但是在三个月的展期里,我没有去过一次现场。由于特殊的原因,那段时间,我的工作就是站在餐厅门口,检查每一位顾客的体温和口罩。

“熊哥,你今天值早班啊?”

早上六点半,天才蒙蒙亮,我推开快餐店的大门。值班经理小王站在收银台后向我打招呼。我跑到二楼员工休息室,把外套脱掉,换上了餐厅服务员的整套工服,准备迎接吃早餐的客人。

“欢迎光临!麻烦测量一下体温。”我站在门口,拿着红外体温计在顾客的额头上扫了一下。体温计的液晶屏亮起绿灯。

“您要一份豆粥、一份小馄饨、一个水煮蛋,还需要点什么吗?”小王在收银。

“不是水煮蛋,我点的是荷包蛋。打包。”

“阿姨,打包要收您一块钱打包费。”

店里多了很多打包带走的客人,大家都戴着口罩,在餐厅稍稍停留就匆匆离开。

早高峰过去了。我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送到后厨的水槽。用蓝色抹布把餐桌挨个擦一遍,然后去清洁室拿拖把。

人在劳累的时候容易出现幻觉。我忽然觉得那个躺在墙角的拖把很像一张脸。

过了早高峰,午高峰才是一天最忙的时候。

“服务员,这里收下桌子。”

“好的!马上来!”

我要一边在门口量体温,一边帮客人收餐具和擦桌子,两头来回跑,连水都没时间喝一口。终于坚持到了中午两点,可以吃饭了。每天的员工餐,都是值班经理亲自下厨做的。

“熊哥,你们全都要来餐厅干活吗?”小王在饭桌上问我。

我告诉他,现在特殊时期,总部的员工都要轮流支援餐厅。我吃了一大片牛肉,这是小王的拿手好菜,用椒麻鸡的调料腌制的卤牛肉。

吃完饭,有了力气,我和小王一起把沉重的泔水桶拖到马路边的回收点。

我忽然觉得那个泔水桶盖子也像一张脸。

小王和我一起站在路边等泔水车,他摘下口罩点了一根烟。

“我们家明年就要搬走了。”他吸了一口烟。

“这家店开了有十多年吧。”

“我们家以前生意可好了。”

倒完泔水,给餐厅送冰鲜品的冷链车又到了。小王和我从仓库里推出平板车。

那辆平板车看上去也像一张脸。只要你找到“它们”一次,它们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司机师傅从驾驶室跳下来,递给小王一沓清单。小王清点无误,我们就把一筐一筐的冰鲜品搬到平板车上,运回仓库。

“行,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小王说。

“明天见。”

下午三点多,我在员工休息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出门扫了一辆共享电单车,下班回家了。

2022 年,虽然我没有去上海看《SELF》参加艺术展,但开始了新游戏《海默 2000》的开发。

我下班回家后,没有倒头睡觉,而是打开电脑,在笔记软件上写下了一行字:“到处都是人脸……”

《海默 2000》就是这款“到处都是人脸” 的游戏。

接下来的两年里,这句话变成了一颗种子,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

我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已经坚持了十多年,每天的日记都是一个独立的纯文本文件。如果突然想不起来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我就会用电脑自带的检索功能查找过去的日记,大部分情况都能在逐日的日记里面找到线索。

这成了游戏核心玩法“检索”的来源。

这成了驱动海默对话的算法。

我就是这样直白地,甚至有些朴素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所知所感融入作品中。粗糙、稚嫩的“海默”在我的照料下,渐渐长大。

几乎每一天下班后,我都会花时间在游戏开发上。还记得 2024 年春节前的一天,我熬夜到凌晨四点,终于把游戏剧本全部写完。在一盏小台灯下,我面对发白光的电脑屏幕,用手掌抚摸脑门,长舒口气,在记录游戏剧本进度的电子表格上,填上了最后一格,同时写上完成的日期——2024 年 1 月 10 日。

“哇!~~”

这是我捧着油腻的 Switch 开发机,第一次玩到《海默 2000》时发出的惊叹。虽然 UI 还没有适配,手柄一直在瞎震动,海默的反应也很卡顿,但游戏确实是运行起来了。

2025 年,我带着《海默 2000》参加了几次线上、线下展会,亲眼观察每一个玩家试玩我的游戏,受益匪浅。每天展会结束,我都会在酒店努力打磨交互细节,希望明天来的玩家能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

24 年,游戏基本完成,25 年,我的主要精力都花在细节打磨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近了。

“那就定 11 月 13 号吧。熊老师,你有什么想法吗?”发行老师在电话会议里问我。

“好……吧,至少是在年内发售了。”

“海默”已经羽翼丰满。它展开强健的翅膀,抬头望天,跃跃欲试。

今天,它终于飞向了蓝天……离我而去。

每个作品完成的那一天,就是它和作者告别的日子。我有点难过,也为它感到高兴。因为我知道,它飞过河流与森林,越过高山与楼宇……

是想与你相遇。

尾声

所有的故事都有结局。

相关内容

热门资讯

曝索尼将加快独占游戏移植PC进... 近日,国外博主Detective Seeds分别与PlayStation团队中Alex Coulta...
能得我吃!《绝地潜兵2》获tg... 近期,tga年度游戏颁奖典礼发布各奖项入围提名名单,其中,来自瑞典的箭头工作室所创作的多人在线合作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