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游戏价值论

在上周，Steam悄悄下架了多款极端成人题材游戏，被第三方数据平台SteamDB注意到，SteamDB推测是由于新增的一项规则有关。

查阅Steam开发者工具服务Steamworks的开发者入门指南，最新版指南在禁止发布的内容中新增加了一条规则：可能违反 Steam 支付处理方、相关卡片网络和银行或互联网网络提供商所制订的规则与标准的内容，尤其是特定类型的仅限成人内容。

随后不久，Steam平台所属公司Valve向外媒GamingOnLinux透露，Steam上一些游戏违反了支付渠道的规定，为了保护其他游戏的购买不受影响，下架了这些游戏。对于被下架游戏的开发者，给予了一定的应用积分的补偿。

而上一次由于成人内容被支付渠道制裁的就是曾经被称为全球最大成人网站的P站。2020年纽约时报发布了一篇文章指控其存在儿童和暴力胁迫等非安全色情内容，尽管事发后P站很快进行了整改，但为时已晚，Paypal、万事达和VISA决定停止为Pornhub提供支付服务，使得P站支付渠道只剩加密货币，沉重打击了P站的营收。

至此，我们可以大概了解了这次Steam下架一批成人游戏的前因后果。支付服务商和银行根据规定对Steam施压，Steam为了避免重蹈P站覆辙，切割了一批不符规定的成人游戏。

并非「一刀切」

上周这条消息流出，LSP们哀嚎一片。不过仔细分析被下架的游戏，可以发现，目前被下架的R18游戏主要是带有「违反伦理道德」、「胁迫暴力」等极端题材元素，对于一般向的含有成人内容的游戏，还没有什么波及。

实际上，距离Steam上次因为成人游戏被推到风口浪尖也没过去多久。

今年3月，3D视觉小说游戏《No Mercy》在Steam正式上线。这款成人游戏采用了3D写实的画风，从截图来看建模质量还不错。

同时，凭借含有乱伦、胁迫元素的剧情火出了圈，并且在玩家群体内外引发了争议。

反对的人认为：《No Mercy》将游戏中的「家庭暴力」和「权力支配」设计成了「选择驱动」，这样的设计，导致虚拟世界和现实伦理的边界变得模糊，直接将针对女性的暴力行为，转化为可实施的「游戏目标」。

其开发商Zerat Games也公开为游戏内容辩护，称其「只是表达人类癖好的一种方式」。

但遭到舆论抨击和多国政府施压。英国科技大臣Peter Kyle在接受LBC电台采访时点名批评Valve，称该作「令人深感不安」，并强调《网络安全法案》要求平台在接到举报后应尽快移除不当内容。请愿网站上要求Steam下架《No Mercy》的联署签名迅速突破1万人。

在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政府的压力以及公众的强烈反对下，该游戏于4月10日在上述国家的Steam平台下架。随后，开发商Zerat Games宣布将主动从Steam全球平台撤下该游戏，并表示：「我们不打算与全世界为敌，特别是不想给Steam和Valve带来麻烦。」

这件事也引发了公众对于Steam平台内容审核方面的关注，不少人批评平台监管不力。

Steam目前的内容审核机制主要是3个方面——开发者的自我声明、用户举报以及相对宽松的年龄验证方式。

第一点是Steam要求游戏开发者诚实准确地披露成人内容。Steam会基于开发者提供的信息，并结合当地的游戏评级机构标准，为游戏生成内容描述词及valve的内容审核评级，供玩家在商店偏好中进行筛选。

第二点是用户举报。Steam会对被举报的内容进行审核，并根据违规程度采取相应的措施。

第三点则是商店页面的内容警告和年龄验证。对于包含成人内容的游戏，Steam 通常会在商店页面设置内容警告，要求用户点击确认已年满 18 岁才能查看。不过这种年龄验证机制非常薄弱，仅依赖用户的自我声明，缺乏有效的身份核实。

其实从上述的Steam的审核机制来看，监管力度有限，比较依赖开发商和用户的「自觉」，大致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程度。

但也不能全怪G胖，作为一个全球性质的游戏平台，各个国家和地区对于游戏中的内容监管政策并不一致，游戏上架后就有可能出现问题。

悬在成人内容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对于成人内容来说，尽管有着茂盛的市场需求，不少供应商也是赚得盆满钵满，但始终有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上，那就是监管和合规风险。

曾经全球最大的成人网站Pornhub，日均访问量超过1.3亿，年利润超过1亿美元。在2023年只卖了4亿美元，只有年利润的4倍。而互联网平台的估值，一般是利润的30倍以上。

这就在于2020年整改之后，清除了1000多万条视频。在不合规内容被打击的同时，一些优秀内容也被干掉。同时被主流支付平台暂停提供支付服务，并且失去了很多广告商的支持，使得营收直接腰斩。

P站元气大伤之后，OnlyFans接替了它的位置。在营收方面相当喜人，2023财年，这家只有42个全职员工的公司，营收66.3亿美元，利润6.58亿，股东分红4.72亿。

但前不久被爆出准备出售，估值80亿美元，也只有年利润的13倍。如果按照一般互联网平台来看，简直是白菜价，外媒 the information 甚至认为这个价格可能低了75%。

不过考虑到合规风险以及后续盈利预期，这个价格也许正合适。

这就不得不提英国和欧盟的两个法案，英国的《线上安全法案》以及欧盟的《数位服务法》。

这两个法案要求平台肩负起监管责任，包括强制性年龄验证、严格的内容审核与风险评估等等。如果违反规定，按照《线上安全法案》会被处罚最高10%的全球营收或1800万英镑（取高者，约合人民币1.7亿），《数位信息法》罚的少点，只要6%的全球营收。

无独有偶，知名游戏模组下载网站Nexus Mods受此影响，推出年龄验证系统、更精细的成人内容标签和非法内容侦测机制。值得一提的是，N网创始人Dark0ne 在一周之前将N网卖给了神秘的新东家。

除了法律的影响还有舆论的压力，P站不必多说，Steam这次偷偷下架游戏或许就是受Collective Shout（一个反对物化女性及性别化的非营利组织）的影响，Collective Shout发文称是他们对支付服务商施加了压力，然后支付服务商对V社施加压力使得Steam下架那些游戏。

让平台肩负起监管责任是好事。但就Steam来说，目前的问题是，相关规则并不明晰，新增加的规则是禁止违反支付服务商和互联网服务供应商的规定，对于游戏开发者或者游戏玩家来说，找到这些规定的难度可能比游戏被举报下架的难度还高。

或许当监管落实到位，规定条文清晰可见，这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才会落下。